两道身影掠过巷子翻身而起,上了屋脊,便飘然如飞。可却在这时,屋脊后面倏然站起一道道人影。火把高举,火焰猎猎,火光映照周边。那两人刹住脚步,右侧的人已是面灰如死,一双小眼睛闪烁着惧意与绝望,不由得抓住同伴的衣袖。
“完了,我们被包围了!”
左侧男子面色阴沉,眸光阴冷,咬着牙齿道,“怕什么,最后不过一死,能否轻易杀了我们还不一定呢!你怕了?别忘了我们是绝影的人,绝影的骨气,可不能被我们所玷污!”
右侧男子吞了口口水,鼓着勇气反驳道,“谁怕了!”
“呵呵,”左侧男子冷笑道。“不怕就好。”
人群中,一名穿着锦衣的男子走了出来,手里握着一柄狭长略弯的刀,刀光如水,寒意森然。两名男子望着那人手里的刀,便已知晓此人是什么身份。
“呵呵,飞鱼服,绣春刀,没想到把锦衣卫引来了,看来我们的面子可不小!”
左侧男子说着,可右侧男子却是颤抖起来,似乎对于锦衣卫尤其的恐惧,那细小的眼睛闪烁着内含惧意,握着兵器的手也在颤抖。左侧男子则盯着那锦衣卫,无丝毫畏惧。
那锦衣男子忽然一挥手,围在四周的人突然扑了上来。
“绝影绝无孬种,杀!”左侧男子怒吼一声,箭步窜了出去,手中弯刀化作一泓寒光,在夜幕下匹练开来。右侧男子却突然双膝跪地,瑟瑟发抖。
噗的一声,左侧男子身选半空,两柄刀倏然从他前胸和后背刺了过来。男子双目圆睁,口中流血,手中的刀咔的一声落在了屋顶上。
“呵、呵呵,绝影的人、只能死在、死在战场上,绝不会、屈膝求饶!”
脑袋一垂,那人便没了声息。两刀同时拔出,男子便落在了瓦面上,不知多少瓦片碎裂。衙役纷纷围上那跪在地上的男子,刀兵闪烁,寒光晃动。穿着锦衣的锦衣卫推开面前的人,一把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提了起来,双目锐利的盯着他的眼睛。
“绝影?”
“大人饶命,草民以前是绝影的人,但是绝影覆灭,草民便恢复了自由身,不再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。”
“说实话!”
“是、是他指使,要为绝影复仇!”
“你们来了多少人?”
“我、我不知道,都是他在联系,不过,不过听说我们绝影先后会有二十多人来寒山城,具体、具体我没有见到。”
“你们的目的呢?洗劫官府?”
“不,不是,我们无意与官府作对,只是想找无名报仇。我们绝影是被无名击溃的。”
“无名的人来了吗?”
“没、没有见到。”
砰的一声,那人被锦衣卫一把扔在屋顶上,沉声喝道,“带回衙门,交由大人处置。”
“喏!”
锦衣卫转身望着那被杀死的男子,面上露出丝丝的赞许,低声呢喃道,“江湖中人,本就应该有这份热血,虽然可惜,却也值得敬佩!”身后男子听到了,不由得心中一沉,恐惧与羞耻之感瞬间袭上心头,将他的内心吞噬。
知府衙门。王承恩负手在署房内踱步,忽然凝眉问道,“赵虎来了没有?”
“启禀大人,还未见到赵百户的人马?”
“这个赵虎搞什么名堂?”
王承恩心中气恼,一甩袖子,大步走了出来。夜色正黑,天寒地冻。他倏然皱起眉头,似乎想起什么。对一直在门外伺候的衙役道,“去街上打探一下,看看有没有军伍出现?”
“是,大人!”
那衙役匆匆离去。王承恩仰头望着夜空,低声呢喃道,“赵虎啊赵虎,这个时候你要与我作对吗?虽然你我分属不同,但皆为天子爪牙,若是因你之过而让宵小横行搅乱寒山城的治安,莫怪我出手无情啊!”
“大人!”突然,一名锦衣男子大步走了进来。
王承恩回过神望去,道,“怎么样了?”
“抓获五人,有十人在逃窜中被我们斩杀。”那人道。
“人和尸体带回来了吗?”
“已经带回来了,大人要去看一下吗?”
王承恩摇了摇头,道,“尸体送去义庄,人犯关押在衙门的羁押室,让人连夜审讯形成供状。”
“是!”
“对了,齐名在哪?”
“大人,我们一起入城,接到大人的命令之后便各领一些衙役四下设伏,想来他们也有收获,正要回来呢!”
“行吧,你去吧!”
“是!”
东城,一名光头男子纵身而起,掠过一道道屋脊,大笑一声,登墙窜入一处府邸。男子的笑声显然惊动了府邸之中的人,便见到一盏盏灯光亮起,一道道身影钻了出来。那光头箭步冲了过去,扣住一名男仆,冲入屋内。
一道道身影翻墙而入,火光与刀剑之光森然相映。
砰的一声,被光头男子扣住的男仆撞窗而出,满身是血倒在了地上。落在墙内的人纷纷往后一退,光头男子却是双手抓着凳子冲了出去,双臂一展,凳子夹带风雷之势轰然砸向前方。
“谁想死的,尽管过来,爷爷成全你们!”
凳子撞在墙上,满墙的藤蔓如蛇一般的起伏,凳子咔嚓一声碎了一地。光头男子俯身冲了过去,拳头如钵,拳芒如电,刹那已砸在一名衙役的脸上,但听得骨骼破碎之声,那衙役惨叫而起,飞过高墙,跌落在墙外。瞬即,光头男子身体一横,反手一臂捶打在另一名衙役的身上,那一臂之力,宛若是钢枪砸在肉身上,砰的声响,让人心神震颤。
衙役们虽然畏惧,却是不敢退缩,纷纷扑了上来。
刀剑争锋,寒意汹汹。
光头男子虎目一瞪,跺地而起,身上的宽袍哗啦啦作响。
忽然,一到身影自身后屋脊之上扑了过来。狭长的刀照耀着幽冷的光。刀尖一颤,刀身便化作一抹流光。光头男子猛然回身,一脚踢了出去。脚尖点在刀身上,光头男子瞬即欺身而上,一拳轰响锦衣男子的脑袋。锦衣男子急忙落地,然后旋身后退。光头男子紧随而上,一拳拳击打出去,便可见到那气流隐约化作一道道旋窝。
拳风凶唳,光头男子的魁梧身影便像是一头发怒的熊。
锦衣男子退到了门边,一刀横在了胸前,光头男子的拳头便砸在了刀身上,瞬即余威撞在了锦衣男子的胸膛上。砰!锦衣男子内心叫苦,整个人飞入屋中,重重的撞在了衣柜和墙上。衣柜破碎,墙壁震动,仿佛要破碎开来似的。一口甜腥的血从喉咙里涌了上来,被锦衣男子生生压住。他推开身体两侧的衣柜框架,提着刀迎面扑了上去。
光头男子确实凶,而且有本事,但到底他是贼,而他锦衣男子是兵。更何况,他还是天子亲军,锦衣卫百户。他不能退!
光头男子一身横练功夫,刚猛霸道。无论拳脚,无论步法,都如那怒浪拍击海岸一般。当锦衣男子一刀劈下,光头男子双掌一夹,瞬即撞了过去。锦衣男子反应不及,被光头男子撞个正着。
啊的一声惨叫,锦衣男子如被千万钧力量撞击,整个人都散了似的,撞在了墙上。墙面立时凹陷,无数的碎屑纷纷洒落下来。狭长的刀落在了光头男子的手中,一口血再也忍不住的喷了出来。光头男子来到了他的面前,伸手抓住他的脖子,然后提着他大步朝院子走来。
院子中的衙役面色剧变,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。
无名府邸中的仆役躲在四周,惊慌失措的观望着。就连这府邸的主人家属,也是战战兢兢,生怕这血光之灾会牵连自己。
光头男子冷笑着,灯光照在他的头上,熠熠的光芒闪耀着。
砰的一声,光头男子将手中的锦衣男子扔在地上,呸的一声吐出一口黄痰,晃了晃手中的刀,道,“刀是好刀,可是给了你这鹰犬所用,却是浪费了!既然你配不上这刀,那么洒家便勉为其难收为己用。你们,还要追洒家吗?”声音沉浑,虽然不大,却是让人心神恍惚。光头男子望着衙役们那萎缩的样子,大笑一声突然腾身而起,刹那已是飞出大院。笑声还在,光头男子的身影却是不见了。
光头男子大步走出巷子,刚来到街道,却赫然见到一道穿着甲胄的身影站在了面前。光头男子怔了一怔,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光头,冷笑道,“区区配军,也敢阻拦洒家的去路!”
那穿着甲胄的男人手中长枪一横,忽然一枪刺了过来。长枪如龙,气势如虹。光头男子神色一滞,急忙退回了巷子中。长枪如影随形,气势不减。暗沉沉暝幽幽的巷子,刹那间已是气浪翻涌杀意纵横。
长枪善于远攻,可在狭小的巷子里却暴露出了短处。
光头男子双拳挥舞,然后化拳为掌,一掌砍在了长枪上,身形闪烁,如猛虎一般扑到了甲胄男子的面前,一拳轰向对方的面颊。那甲胄男子非常镇定,眼看长枪难以施展开来,而让对方占了先机,却是双手一错,长枪旋转,他一掌迎向对方的拳头,一掌却是祈向对方的胸腹,身形旋转,长枪虽然离手,却还在那里转动。
拳掌相击,光头男子的眸光立时收缩,内心无比的惊讶。
没想到甲胄男子横练功夫也是不弱,那一掌之力不但化解了光头男子的一拳之力,更是使出了转移技巧,将一部分力量借着手掌划过之时,扫在了光头男子的手腕上。一阵火辣辣的痛楚,让光头男子急忙旋身后撤。光头男子脚还未沾地,甲胄男子已是抓住长枪,一枪刺了过去。
光头男子神色凝重,心中的不屑与轻视早已荡然无存。他急忙后撤,那枪尖却若毒蛇吐信一般不断贴上来,好几次刺穿了他的衣衫,差点刺破肌肤。汗水淌落下来,光头男子已是撞在了墙上。枪芒驰来,又快又恨又准,便要刺中光头男子的右眼。光头男子急忙偏了一下脑袋,那枪芒便擦着他的耳朵掠过,噗的一声刺在墙上。
嗤啦一声,光头男子忽然痛叫一声矮身往后仰去。甲胄男子一手枪法出神入化,当一刺之机落空,他瞬即抓着长枪往下一划,枪尖带着粉末从光头男子的胸膛掠过,带起一丝丝血液杨漫在空中。
光头男子很凶,可是这个穿着甲胄的人更凶。
穿着甲胄的男子虽然不言,但是他用行动告诉了光头男子,自己的霸道与武力。
光头男子急忙往后退去,一脚点在地上腾身而起。
甲胄男子眸光一凝,也随着长身而起,却是一枪朝着光头男子拍击过去。光头男子双脚一踢,借着墙壁的反震,斜身避开那凶悍的一击,身体落在了屋檐上。瓦片卡擦擦碎裂。光头男子翻身而起,忽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,光头男子神色骤变,一拳朝后面打了过去。
“怎么,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?”
一只手捏住了光头男子的拳头,光头男子眸光一凝,便见到一名男子儒雅笑着。
“是你!”
“哈哈哈哈,若不是我,你可就要去见西天的佛祖了!”
“啊呸!”光头男子敛去惊喜之色,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道。“洒家若是不能成佛,便只能继续在这人世间活下去。话说,你怎么会过来?”
那人狭长的脸孔变得严肃,眸光盯着甲胄男子,低声一叹道,“宗门都让人给掀了,你说我还能厚着脸皮躲在我那庐舍里不出来吗?”
“那倒是,”光头男子点了点头道。“不然的话,你那师父可能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收拾你这不孝弟子了!”
“这个让横练功夫不下于你啊!”儒雅男子却不反驳,只是说道。光头男子抓了抓脑袋,点头。
“确实,我不如他!特别是那一手枪法,更是出神入化,让人防不胜防!你可得小心了!”
“没事,我们又不跟他决一生死,没必要跟他纠缠下去。我们走,有好几个朋友还等着呢!”儒雅男子道。
“朋友?还有谁来了?”光头男子疑惑的问道。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!”儒雅男子说完忽然抓住光头男子的手臂,转身一个箭步飞了出去。站在屋顶上的甲胄男子竟然没有阻拦,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的望着他们。当那两人消失在视野中之后,一名同样穿着甲胄的男子飞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少将军,怎么不追了?”
“追他们干什么,”那男子淡淡的道。“让他们聚在一起一起收拾不是更好。更何况,此人的轻功了得,不是我们所能追上的。我义父现在何处?”
“将军现在东门。”
“带我过去。”
“喏!”
衙门,灯火通明,一道道身影如标枪一般站在那里,纹丝不动。
王承恩看着面前躺在地上的锦衣男子,开口道,“是何人打伤齐名的?”
“回禀大人,是一个光头男子,看着像个和尚,他自称洒家。”
“光头?和尚?”王承恩摸着下巴,喃喃道。“看来寒山城引来了了不得的人物啊!”
“大人,那人功夫了得,出手很辣,卑职等难以近身,有不少兄弟都被他打伤了!”
“把我这兄弟抬下去,请最好的大夫过来诊治。”
“是!”
王承恩负手站在庭院中,眸光幽幽的望着漆黑的天空。形势不容乐观。寒山城可不止有小鱼小虾,现在连大鱼也来了。刚才已有几波衙役回来禀报,遇到了功夫很厉害的人,那些人只手便能将一群衙役横扫在地。来人不少,只是不知自己所撒开的网能不能承受的住!于是乎,他便担心起来。
这时候,派出去的衙役进来了,单膝跪在地上。
“大人,找到赵百户了!”
“他人在哪?”
“在东门。”
“东门?他在那里干什么?还有,他手下的游骑营呢?”
“大人,赵百户已经动手,他手下的兵全部被派出去了。”
“混账!”王承恩大怒,心里的预感已经成为现实。这赵虎显然不愿意为人效劳,只想着自己能捞点功绩,可是这样一来,力量就分散了。那衙役吓了一跳,垂着头一动不敢动。良久,王承恩扫了一眼那衙役,开口道,“你带我的腰牌过去,告诉他,寒山风急,不是内斗时候,若是让贼人在寒山城搅扰一通,我和他都属失职,合则两利,分则两败,望他深思!”
“是!”
衙役离去,王承恩却是紧紧攥着拳头,内心的愤怒越发高涨。
却在这个时候,东城,距离城门百丈的距离,一个人从狗洞一般的洞口小心翼翼的爬了进去。四下漆黑,了无身影。他便如幽灵一般沿着巷子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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